遇见最好，分开无恙

刘玉春

王芯第一次见表哥于洛是14岁快要开学的暑假，整个暑假充斥着蝉鸣和燥热，表哥似乎是一股夏季清泉，让王芯忘记一切这个夏天的一切不快。
       王芯中考失败，可能自己也确实不是块学习的料，继续读的话只能在原来的高中，其实在原来高中也挺不错的，熟悉的环境，一群没心没肺的好朋友，但是家里还是不甘心，联系上在第一中学初三任职的叔叔，想通过一年复读进入县城重点高中，此去也不算孤单，还有两个发小同行。
       尘埃落定等待开学之际，妈妈对王芯说，表哥回来了，现在正在姥姥家，要一起去见见。王芯对表哥是只知其名未见过其人，知道表哥从小在帝都长大，成绩是人家的孩子那种，因为户口的原因不得不回来读高中，成绩也超出现在县一中的分数线100多分，王芯深感与表哥不会有什么深的交集，就是一普通亲戚。
      见到表哥，所有固有的观念似乎被表哥的热情瞬间打破，虽是第一次见面，表哥上前就给王芯打招呼，不知是套近乎还是什么的比身高，青春期男女身高有啥好比的，有几个女的超过男的，王芯不住嘀咕也不知道表哥有没有听到。表哥比王芯大一岁，又都是经历中考，慢慢发现很多共同话题，从音乐聊到上网聊到喜好，也由陌生聊到熟悉，当天的结果是姥姥家住不开，就让表哥去王芯家住了，这样一住就是三年。
      开学前夕，王芯就和表哥一起生活，一起顶着暑假尾巴上的大太阳去压乡村的田间小路，也一起去镇上唯二的两家网吧去上网，与陌生人聊QQ，听听音乐，哦，那时候还没有mp3，QQ与陌生人聊天也是当时上网的意义吧，出去就是条鱼，所聊的一切自然就忘记。音乐也不是白听的，王芯从小声色较好，也趁机学会好几首流行的新歌。表哥也在渐渐由大城市融入小镇。
      后面开学了，表哥去了县城一中，王芯也去了原定的复读学校，大家都开始了新的生活。家里离县城20公里，大家都是选择寄宿，一般一个月回家一次，县城的寄宿回校基本都是如此，周末都是安排正常上课或者自习。王芯怕表哥不习惯，两周后去表哥就读的学校看看表哥，同时也见见一个假期没有见的堂姐王冉，让堂姐照顾一下表哥。正是这次的决定，成了王芯一辈子的伤痛。
      堂姐王冉是大伯的女儿，比王芯大两岁，大伯家在市里做生意，家境相比王芯家里好太多了，王冉没有考上市重点只能退而求次读县重点了，每逢周末假期，都是直接回市里，很少回老家。
      三人初次相聚，在王芯当时看是温暖美好的，带给自己新鲜感的哥哥和关心自己的姐姐，还约定在重点中学等她，也是王芯在枯燥复读中的动力源泉。
     回到自己的学校，王芯感觉压力巨大，以自己当前的成绩，进入重点几乎不可能，每天行尸走肉般去学习，基础太差，也没有科学的方法，成绩丝毫没有提升，这种状态压的王芯喘不过气。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各种烦闷好似无处发泄。寄宿制的生活，教室宿舍两点一线，教室已经这样，宿舍不可能还这样，这不符合王芯风格。
       王芯突然想起表哥是冬天的生日，也是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想送表哥一份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思来想去决定听发小的建议，用冰糖葫芦棍做一件手工工艺品。
       之所以采纳发小的意见是因为发小描述以前一位同学曾经成功做过一件八角亭，精美绝伦，另一发小也赞叹其工艺精巧，更加坚定了王芯做的决心。
       在卖糖葫芦诧异的目光中王芯买了300根糖葫芦棍儿，几瓶强力胶开工，初步构思做一个庭院，有精致的木屋，木屋外边有喝茶的圆桌椅，最重要的，要有一个秋千，也许，这是王芯内心的生活吧。
        不回家的周末表哥都会打电话给王芯，双方会说这段时间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很少谈及学习，表哥提到堂姐给他送过一些零食，其他也没有什么。
        天气渐渐转冷，很难想象北方零下十几度没有暖气空调的生活，王芯的手开始起冻疮，这是每年都不可避免的。礼物过了这么久似乎还只是做了个底座，用小刀把木棍截成固定的长度还是比较费功夫的，每次下学回去做的时候，王芯也会内心吐槽自己，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活计难为自己，想想独一无二，还是坚持。
       周末回家，表哥到家会早一点，表哥与王芯约定去镇上网吧等她，然后一起回家。还是按照以往惯例，见面后，两人在网吧上2小时网一起回家。
       自从天冷后，表哥晚上就主动给王芯端洗脚水，美其名曰之前多年未照顾妹妹，现在补偿补偿，多年后这依然是王芯内心的一片温暖。
        王芯知道自己也考不上重点，表哥在学校是国旗班的升旗手，家境也好，身边也不缺少女生，又用自己那薄弱的生物知识告诉自己，是近亲，不能有想法，只是表哥。
         元旦接近，王芯的礼物基本完工，结果还是差强人意，粗糙的截面，凹凸不平的平面，与精致差了十万八千里，生日也快到了，已经透漏过亲手做了，没法再变了。
        元旦是这个县城每个中学的重要节日，重点中学更甚。表哥已经把元旦的流程细节事无巨细告知过王芯，没办法，班长这些都要事无巨细做。元旦前夜元旦晚会，元旦当天学生日，每个角落都是活动，唱歌、跳舞、小品、下棋等，到处是舞台，到处是围一圈的同学。王芯元旦放假，就来找表哥，玩了一天后一起回家。对于这样的学校，她还是很想去的，但是感觉不太可能，就没有再想。
       元旦后一周表哥生日，王芯还是拿着粗糙的小庭院送给表哥了，表哥很高兴，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纯手工做的礼品，耗时最长的礼物。王芯也给堂姐透漏过表哥的生日，自然，一份礼物是少不了的。
        很快就到了新年，表哥家房子没办法居住了，所以还是在王芯家里过年，堂姐初一回来了后在家待到近开学。这个寒假，是王芯初中最后一个寒假，知道考学无望，也不逼自己，干脆和堂姐和表哥一起没心没肺的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奶奶家没有堂姐的房间，堂姐理所当然和王芯同睡一张床，一直到开学。三人过着蛀虫的生活，晚起，网吧，晚睡。斗地主打麻将等好不快活。唯一分歧的是王芯每次上网喜欢去飞扬网吧，而堂姐喜欢去对面的子木网吧，表哥无所谓，所以就今天去飞扬，明天去子木，整个镇上就这两家，没有其他选择，上网依然是听听音乐聊聊qq，看看电视。
        开学第一个周末是王芯生日，去年是暖冬，年后变热挺快，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王芯去找表哥堂姐，这次是他们来找的她。俩人都带着生日礼物，表哥说王芯之前说在学校太没意思了，送条活物解闷吧，王芯还以为啥活物呢，结果是一个漂亮花瓶里有一条金色小鱼，确实是活物。表姐送的一颗相思豆盒，按照说明定期浇水就可以成活，开花结果长出很多相思豆，比较流行的礼物。
       此后生活除了上学王芯就是养花养鱼，也是怡然自得，学习反正是学不会。两个发小一个基础好一些，天天出去跑步，另外一个聪明一点，平时学学就好，不上课基本都能和王芯一起玩。
      活物确实不好养活，不到两周鱼就死了，王芯欲哭无泪，中午休息时间拉着发小骑自行车骑了10公里终于卖回两条小鱼，这次是两条，一公一母，卖鱼的说一条活不了，还是两条吧。
       回去把鱼放到花瓶，倒春寒夜间温度较低，很悲催的鱼被冻死了，无奈。
        又拉着发小去买了一次，这次更小心，晚上用毛巾把花瓶裹上，第二天还好鱼没有死，不过活的不是特别欢快了，外面温度开始提升，王芯把鱼拿出去晒晒太阳。中午下午回来，鱼已经翻肚皮了，一摸花瓶，热的烫手，凸起的玻璃花瓶自然一个聚光器，聚集大量的热，把鱼烫死了。自此，王芯放弃养鱼。还有相思豆，期待相思豆花开，可惜，迟迟没有发芽长叶，对面窗户比王芯还晚的相思豆已经长出尺把长，盘旋的窗棂上，看起来甚是相思，关键人家还是男生种的。每看到此，王芯会感觉这是可能象征着自己的青春懵懂，终会无疾而终。
       离中考越近，王芯越对自己不抱希望，当初刚来还有点目标，随着一次次扎心的考试，彻底把心中那点期待相聚的光磨灭。
       又一次回家，提前跟表哥打电话说好了，还是网吧等她一起回家。王芯放学后迫不及待地坐上公交车，下车后直奔飞扬网吧，一圈圈的对上网的人寻去，没有表哥身影。
       电话说好的表哥必定不会失约，王芯没有手机，每次都是提早公用电话确定好时间地点，没有失误过。王芯心里生出异样，还是推出飞扬网吧，去了街对面的子木。
       刚一进去，在第一排显眼的位置上就看到了表哥，同时，表哥旁边还有堂姐。
      这些，表哥没有说啊。
      王芯不动声色走向表哥，表哥露出温暖的笑容，“妹妹你到了呀，是在这玩会还是回家呢”。
     “惊不惊喜，我故意没有让于洛给你说的，我猜你一定找到我们的。”堂姐也转身望向王芯，眼睛眨巴眨巴。
       ”姐，确实没有想到你能回来，我不玩了，回家吧。“尽管感觉有些东西已经在渐渐变化，但是王芯对于他们还是维持原来的样子。
        回家后，三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度过周末，这个周末，也是三人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周末，很融洽，似乎和以往相处并没有什么不同。
        尽管王芯学习不是特别好，但最后的一段，还是要收收心准备准备的，填报志愿时，一个发小报了重点，另外一个报了离家近一点的私立，王芯犯了纠结。
       重点，一点希望没有，高中，选哪一个？想了两天，最后在报名截止时间选择了学校旁边的一个私立高中。这个高中也比较熟悉了，以往初中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同学在这，还有一个喜欢的老师，一起住的也有哥女孩也报了这个学校。”就这样吧。“报完后心理也释然了，没有压力了，这个学校无论如何是都可以上的，只是浪费了这一年的时间，似乎，都没有收获。
       报完后的晚上还是去房东屋里用公用电话给表哥打了哥电话，告知表哥最后的选择，表哥也表示意外：”我以为怎么都会报这边，哪怕最后失败了，你现在报的学校也可以去上。“
      ”我的成绩怎么也上不了的。“
      ”妹妹，还记得我说的吗，得失成败，尽置之度外，只求竭尽全力，无愧于心。我尊重你的选择。“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以往温和。
      两人很快陷入沉默，以往打一次电话就要付3块钱的电话费，不止一次让王芯心疼，一天吃饭才3块钱。这次，只付了5毛的话费，是的，有些已经不一样了，一如这次选择，改变不了了。
       中考后，王芯又开始漫长的暑假，第二次暑假了，3个月，想和发小去打工，赚点自由支配的钱，可惜找了好多都因为一脸稚嫩被拒绝，只好躺尸。
      表哥高一一年都没有回北京，这次暑假开始，就回北京去了，大姨给表哥安排好了暑假补课。堂姐也没有回，开学后就是高三了，暑假本来就短一些，还是回市里了。

東阳

介是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