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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今年四十五了，做了二十年的司机，他积攒了一点积蓄，这不，他不想再城市里干了，大城市虽然外边光鲜美丽，但是，人情都是表面客气下带着冷冰冰。
老宋，回到了家乡，他出生的地方，一个山城小镇，小镇上只有三条小街。
主街的东头，老宋用一半的积蓄盘下来一家棋牌室，棋牌室不大，有七八个房间的样子，小镇上人本来就不多，年轻人也比较少，所以，棋牌室开了不久，老宋盘算下来，也就是勉勉强强能够度日，好在孩子都已经大了，他日子还算过得去。
6月9日，晚上9点多，预约的客人开门进来了，其中一个盯着一个光头，30来岁的年龄，脖子上带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链子，操着隔壁镇的口音，光头带着一个女的，这女的打扮还算时尚，背着一个贝壳包，吊带碎花连衣裙，脸色清粉遮颜，粉红色口红，微微的眉毛透着几丝笑意。
“老板，房间准备好了不？茶四杯，下酒的小菜来几个，花生米、海带丝什么的”光头吆喝着。
柜台里的老宋忙招呼着，“是金老板，你来了啊，都准备好了，308”老宋为了棋牌室显得吉利，每个房间尾号都是8.
“恩，是我，红牛再帮我拿半打，啤酒半打”
门又开了，只见一个胖子叼着烟走了进来，“小金子，你的破车停后门那了，前门已经被隔壁的洗脚店停满了”
“后门全是垃圾，你怎么扔那破地方”光头说着
“有地方就不错了，隔壁洗脚店生意真好，往日都是妹子在门口揽客吗，今天一妹子都没有，估计都在里面洗脚呢”
“别啰嗦了，赶紧打牌去，小栓子很快就到了”胖子说着，就和光头、贝壳包女的走向了棋牌室。
贝壳包女身材还不错，老宋就多看了几眼，看着他一晃一晃踩着8,9公分的高跟鞋走进了包厢,老宋叹了叹口气，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对这样的女人只有眼神上的奢求而已了。
十点钟了，老宋推着茶水和点心组成的车，逐个敲门，问问客人还有什么其他需求不，比如房间里热水没有，加个水；客人想吃什么，来点小点心；客人想吃夜宵什么的。也顺便和客人熟络下感情，毕竟棋牌室大多做熟客的生意，客人认定你了，自然愿意往你这里来，生意自然能够持久下去。
走到308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听贝壳女包说话，“这小栓子，还来不，好不容易说好了打一次牌，他组织的，结果他不来”
“表姐，等等他，小栓子说不定有事，我们接着打血战到底吧”小胖子笑着说。
老宋倒好了热水，退了出去
午夜十二点了，光头、贝壳女、胖子走了出来。
“这小栓子，说好了咱们几个聚聚，自己却不来，白等了一晚上，气死老娘，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贝壳女依然很生气。
“老板，不用找了”光头扔到了柜台上200块钱，三个人就出门了。
6月16日，晚上9点，老宋正盯着电视球赛在看，光头又推门进来了，跟着背着贝壳包的女人。
“老板，房间准备好了不？茶四杯，下酒的小菜来几个，花生米、海带丝什么的”光头吆喝着。
老宋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链子，说道“哦，金老板，308，马上给您端过去”
“再给我来半打红牛，半打啤酒”
紧接着，进来一个胖子，说着“小金子，车给你停后面，前面没地方了”
老宋看着贝壳包女人扭动的屁股，他有点印象了，心里想“这三个人，又来了，上周来过的”
看完球赛，老宋拿了几包小吃，一些茶水，当走到308门口的时候，他扣了扣门,
“老板，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里面光头说到
“哎呦，老板，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好三缺一，你和我们打会儿”贝壳包女的招呼着老板，“小栓子，说好的，还是不来，我们等他好久了。老板，你来陪我们一会儿，输赢都不算你的，我们自己结账”
老宋只有陪着他们三个打了起来，
一会，贝壳女的电话响了，贝壳女看着说“小栓子，”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接，可是怎么也划不开上面的屏幕接通。贝壳女不停的划，不停的划，直到电话再也没有声音。
老宋心中一惊，大气不敢出，只有默默陪着打牌，一圈接着一圈，一圈接着一圈。
铛铛铛，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那三个无聊的说“小栓子，不来，真没有意思，不玩了，回家”
光头扔到台面上300块钱，三个人走了出去，只剩下老宋一个人在发呆。
6月23日，又是一个周五，老宋心里琢磨着今天周末了，客人一定不少。
这不，门开了，光头金老板走向了柜台。
老宋暗叫不好，这几个家伙又来了。果然贝壳女、小胖子陆续而入，直接进了308房间。
老宋在柜台上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去308了。
不一会儿，11点多，光头走了出来，到了柜台上“老板，我们三缺一，陪我们玩会儿”
“我这柜台上就我一个人看着，走不开，金老板，要么你再等会儿”老宋
“老板，帮个忙”光头眼神似笑非笑的盯着老宋，并且递上了一根烟。
老宋接过烟的一刹那，伸头给光头点火的时候，手碰到光头的手上，一股子寒气一下子传到老宋身上。
老宋看着光头，光头只是呵呵的笑着说“老板，搭个手，三缺一”
老宋看着他笑，心里一下子发毛了，哪敢不从。
麻将推到了，又竖起来，在摞成一排一排的，老宋如坐针毡的陪三个人打牌，不时的碰到他们的手，冰凉冰凉。老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打一晚上闷牌”贝壳女笑着对老宋说“老板，不开心啥啊，老婆跑了啊，怎么这一晚上话也不说”
“没事，没事”老宋只能尴尬的笑着，
“这老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边上的小胖子也说道，但是没再说什么
又到了12点多，几个人算了算帐说，走了，吃夜宵去，走出了棋牌室。
老宋拿起毛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摸了摸衣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了。摸着光头扔下的300块钱，浑身发抖。
第二天，棋牌室门口贴上了转让的牌子。
6月30日，7月7日，7月14日，这三个人依旧来了，依旧进入了308，依旧是玩了一会儿，叫老宋来做个牌搭子，老宋依旧战战兢兢的陪着三个人玩，但是有些习以为常了，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几分。
7月21日，又是一个周五，老宋心里琢磨着那三个人，尤其是那个贝壳包女人，想着他们三个又要来了。
8点多，老宋正琢磨着，进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带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小手包。站在柜台边上。
“老板，能不能聊几句”小伙子对着老宋说着
“你是？”老宋忙招待着“打牌吗？”老宋说着。
“打，我是小栓子”小伙子开门见山说道
老宋一下子冷汗流了出来，害怕的看着他
“老板你别怕”说着，拿出一块黑布，走到老宋早上刚刚置办的佛像上，罩在上面。
“老板呢，我几个亲戚打扰你了，今天他们就会走了”小栓子幽幽的说着
“老板，给个方便呗”说着，打开手包，掏出了1000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光头，小胖，贝壳包女人你都记得吧”
老宋心里想着，这几个人化成灰也认识的。
“他们是我的亲戚，住在隔壁镇上，上个月头里，我叫他们三个一起来打牌，结果我有事耽搁了，没来”
“他们三个一起开车来的，光头驾的车，结果半路就出了事”
老宋心中一下明白了，早间他去找镇上的半仙黄瞎子问这个事，一下子说的通了。
黄瞎子和他说，这三个人其实已经亡故了，只是心愿未了，还不能走，每个周五来他店里打牌，也没有什么害处。不过老宋心里害怕，就求黄瞎子给个法子，躲避这几个人，黄瞎子拗不过他，只叫他柜台上放个佛像，那三个人就不敢进来了。
老宋当即就求他哪里找佛像，黄瞎子戏法一样拿出一个佛像，说这是家里传家宝，实在不忍割爱。老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花钱消灾，这佛像花了老宋小一千块钱，随了888的缘分才求来的。
“老板，来的终究会走，走的永远就不会来了，你放心，这佛像的缘金，我也出了”说着，又拿出1000块钱仍在柜台上。
“这个不用，只要过了今晚”老宋忙递了回去。
小栓子直接推着他手说“老板，你就按照我说的办”
老宋还想推辞，忽然感觉到小栓子的手也是冰凉的。立刻没了脾气。
门忽然开了，光头和贝壳女走了进来。
“老板，房间准备好了吧”光头吆喝着，“小栓子，你来的比我还早，今晚上赢光你的”
“哥，这不是候着呢，”小栓子拍着钱包“老板，泡一壶茶，下酒小菜来几个，啤酒一打，红牛半打”
说着，几个人走向了308。
“门口的车也太难听了，”小胖子也走了进来，进了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老宋，看着他们四个进了棋牌室，伸手扯开了罩在柜台上的黑布。
308的屋里，热闹起来了，四个人噼里啪啦打了十几圈麻将。天渐渐的越来越黑，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四个人走了出来。
光头看着柜台上的佛像，立马闪回了308，里面一片寂静。
只见，小栓子走了出来，走到柜台前，拿起拿个佛像。
“老板呢，老板呢，你就不听我的，我的几个亲戚为了等我，今天才走，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好走呢”小栓子似乎语气里透漏着不开心，盯着老宋说着
“三缺一，他们一直在等我，今日我到了，这个局不就圆满了，日后开开心心的，谁也不会来打扰”
“老板，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开这个棋牌室勉强度日”老宋汗哒哒的回答着。
“罢了，罢了”只见，小栓子拿起佛像，仍在地上，摔碎了。
这时候，光头他们三个出来了。
光头走到柜台前说“小栓子，不管他的事，我们也打搅太久了”
说完，扔下了300块钱。
“我们也该走了”贝壳女说着
“是啊，我们也该走了”小胖子说道
“三缺一，今天打完牌了”光头说着
四个人拉开了门，走了，消失在夜色中。
7月15日，老宋整理着柜台，理了理帐，拿起小栓子昨天给的钱一看，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一叠纸钱。
当晚，老宋在街口，一边把那叠纸钱扔进了火盆中，一边又拿出黄瞎子那里买的麻将纸牌，投入了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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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0 15:3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