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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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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6 12: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马是个麻将迷。
年轻时牌瘾极大,为了一顿牌能从朝阳区跑门头沟去,因为打牌,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
有做花卉生意的女财主,衣冠锦绣,妆容精丽,十根手指纤细修洁,坐在牌桌前,像一幅画儿,但是一开口就是黄腔,「我说前门楼子,你说鸡巴头子」,这是打了一幺鸡,「捅着玩儿呗」,这是打了一五筒。把老马惊得不轻。
有报纸跑社会线的记者,小平头,金丝眼镜,袖子撸起来,胳膊上纹着鱼龙海浪。他是个急脾气,一看手里牌烂,「投降输一半,行不行!」大家牌也不好,一致同意,于是算屁胡的一半给三家钱,重开新局。这么着,打到最后,他居然赢了,因为他胡了好几把大牌。
还有过三个姑娘陪他打比基尼麻将,三个姑娘穿着比基尼,涂着香水,桌子上是交叉的乳沟左右摇曳,桌子下是光滑的大腿摩擦生热,明晃晃的,闪得老马看不清牌面。
老马年轻时是个帅哥,脂粉堆里颇有际遇。
还有一回,去朋友的朋友攒的一个牌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坐他上家,一直在碰牌、破门清,一局打下来,老马总比别人多抓几手牌,手里牌搭子就上得快,老能吃胡。
四圈过去,换了方位,姑娘改坐他下家,突然换了作风,不碰了,一水儿门清立直胡牌。老马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圆乎乎的脸,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弯弯的。
这姑娘后来成了老马老婆。



在老马眼里,麻将是天下最耐玩的游戏。因为「麻将不单是算概率,还算人心」。
比如一局牌打到后期,大家出手谨慎,尽量跟熟张,生张出不来,这时候听的是一熟张,反倒容易吃胡。
比如对手的牌路就是爱做七小对,那么打边角张或字头牌反而危险,中间张倒比较安全。
比如为了防止点炮,有的人习惯早早就把中间张打出去,故意留一只字头牌放在后半局打,这时候胡字头牌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些变化都因人而异。
还有就是甭管多精的高手,都有输得怀疑人生的时候,甭管多迷糊的菜鸟,都有顺风顺水、怎么打怎么有的时候。麻将的输赢,很大程度看上帝的心情,因为手气的存在,麻将是个比较平等的游戏——下象棋,高手和臭棋篓子没法下到一块儿去,打麻将,谁和谁都能打得有滋有味。
这也是老马爱麻将的地方,「没有高手,都是朋友。」
麻将的另一个好处是胡大牌。胡大牌当然爽了,特别是一把啥也不是的烂牌,走着走着居然听了一个大的,双豪七、上楼素七、素龙捉五魁!这时候心砰砰直跳,面上还得唉声叹气,装出一副只求别点炮的怂样,其实已经子弹上膛、枪手就位,这要是一声枪响,胡上了!人恨不得鱼跃而起,当场载歌载舞跳上一段儿。等钱收了,牌重新砌了,还能在喜悦的晕眩里沉浸上那么一小会儿,舒服!
要是没胡上呢?「没胡上也值啊,听牌的那几下就够刺激了。」



老马现在有小二百斤。低头看地,肚子挡着脚尖,抬头看天,后脖颈的肉鼓起三层来。
他胖,是因为经常打牌,久坐不动。他老婆说的。
老马同意麻将打多了发胖,但是没想过改。在他看来,但凡是个爱好,总得有点代价——他丈母娘爱跳广场舞,跳出个膝盖积水来,现在下楼都不敢下;邻居兰大爱游泳,游出个中耳炎来,听力小了一半;「喝水喝多了还许中毒呢。」老马在医院做急诊科大夫,懂。
自从膝盖积水后,老马丈母娘谨遵医嘱,保养腿脚,避免走动,娱乐活动于是变成了看网文小说、追国产电视剧、玩「蛤蟆吐球」(电脑游戏),以及周末召老马回去打牌。
老太太、老马、老马老婆、老马老婆的姐夫,四人一台。
老太太没别的毛病,就是打得慢,一轮到她这儿,跟CD机读碟卡住似的。麻将就怕「长考」,一家长考,三家暴躁。因为是老太太,大家伙也没办法,老马只好瞪着眼干等着——又不能边打边看书,这样会伤了老太太的面儿,而且「输」定了。
他姐夫也不是个牌风浩荡的人,打两块钱的小麻将,还容易起急,打错牌给自己脸上呼小巴掌,「我怎么这么手手欠。」他有点结巴。
姐夫打牌喜欢复盘,输了盘自己哪儿打错了,赢了也盘自己哪儿打错了——不然还能赢更多!总之懊悔不已,滔滔不绝,嘟嘟囔囔,结巴还话多,这就怪烦的。但是老马不能表现出来,得笑眯眯地应和着:
「那也得奔大的去,一路小屁没劲。」
「嗐,清一色太难,我就没见谁胡过……除了您!」
姐夫对他挺好,知道他爱吃带鱼,回回来家都有红烧大带鱼待着,姐夫烧的带鱼,皮焦肉紧,咸甜正好,那是一绝。
不过,虽然有现成带鱼吃,要是老马有的选,他还是愿意回小区和邻居们打牌。



老马住在北京朝阳区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里,几个固定的牌搭子都是小区的邻居,从搬进这个小区开始算,打了五六年了。
牌局设在老马家。每周都打。
头一个进门的总是兰大,他就住在隔壁。他在广告公司里干IT,都说4A广告公司忙得要死,但他这个岗位却很清闲,朝九晚五,准时准点下班,周末全是自己的,还有十天年假和七天圣诞节假。他看中了这份清闲,一直干了下来,挣钱是不多,但是他早就想清楚了,「我不干拿命换钱的活儿。」
兰大不像老马,知青子女,在南方长到半大小子,才回的北京。兰大自小在西城区长大,大学是北方交大,没离过北京。
这点区别也体现在坐姿上,他不像一般人似的「垂足而坐」,而是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着,像北方老太太坐炕似的踞坐在椅子上——脱了鞋。
兰大就这么坐着,看老马搬桌子、找麻毯、摆麻将,说,「老马胖,是该活动活动。」
老马:「你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别养成看人干活的毛病。打电话催人去。」
兰大打电话给老吕,「怎么还不下来?」他住在对面楼里。
「哎呀,今天我不太想玩。」
「行,那让齐齐顶上。」齐齐是老马老婆。
「别别别,既然你们都想我,缺了我不行,那我就受累走一趟。」
一会儿,老吕颠儿颠儿地来了,他有个迷信,认为主动张罗打牌的人容易输,胜利多属于半推半就的人,所以邀牌时喜欢摆个架子,其实哪回也没少了他。
老吕个头不高,气势挺大。要是夏天,他敞着衬衫,露出黑黝黝的胸毛,要是冬天,他把大衣往沙发上一扔,里头穿一件短袖,袖子挽到肩膀,露出茂盛的腋毛,兰大说他是个有「气场」的男人——一进屋子,感觉满屋全是他的气味。这么一个毛发旺盛的人,头上却有点微秃。
老吕在一家国企里干会计,资格老,不少外面的公司请他跳槽,去了就是经理、总监,他不去,「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倒了呢!」
最后来的是茂叔。
他是个光棍儿。一年到头相亲,请邻居们给介绍对象,大家挺热心,兰大还把老婆的表姐介绍给他,中医药大学女博士,他不要,他要找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他自己四十一!
为这个,邻居们没少呲儿他,「怎么着,同龄女性里找不到愿意跟你过的,非得骗小姑娘?」
「是不是智力上有缺陷,只能跟小朋友玩?」
「你住一五环房开一福克斯,你是大款吗这么多花花肠子?」
茂叔皮肤白,鼻梁高,戴个无框眼镜,斯斯文文,他在化工学院当老师。有小姑娘爱他这口儿。
老吕跟他住一个楼,有段时间,看见他和一个漂亮小姑娘同进同出,两人同居了,但他还在邻居微信群里央大家介绍对象,因为这姑娘是干销售的,他想找个「有正经工作的」。
老吕把消息往邻居群里一传,茂叔又挨一顿呲。
他嘴笨,说不过大家,但是脾气好,怎么说都不着急,实在抗不住了,会害羞地笑起来,眼睛是朝下的,很不好意思。有时候抽冷子回几句嘴,回得不对,包袱没响,又被大家耻笑一顿。
麻将打的是北京麻将,带混儿。
上了桌,就听老吕和兰大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拿茂叔开涮:
「昨天南二街扫黄,我撞见茂叔蹲那儿,一堆人里,警察单让他出来,把他放了。」老吕说。
「凭什么啊?」兰大说。
「警察说,这是个惯犯,都抓成熟人了,老光棍,不容易,看见路边小粉灯就往里扎,控制不了自己。九条。」老吕说。
「这警察仁义,体恤民情,就是舌头有点捋不直,不是控制不了自己,是控制不了鸡鸡。」兰大说,刚要抓牌,老马碰出三张九条,把他过了。
「你咋知道那么清楚,你是不是蹲在他隔壁?」老马说老吕。
茂叔乐了,「让你编!」
「说真的,我那天听茂叔家墙根来着,小姑娘说了,让茂叔少跟我们这些狐朋狗友来往——等你老了,是我伺候你,是牌友们伺候你啊?」老吕说。
「你这习惯不好,一个人偷摸听墙根,也不带上我们。」兰大说。
「想不听都不行,吵吵得全楼都听见了,小姑娘的肺活量可以。」老吕说。
茂叔不吭声,把牌摊开了,「庄提一条龙,素的。」
「嘿!」
这天,茂叔带了瓶酒来,五粮液!
「哥几个,开了它!」
一边打牌一边喝好酒,这是头一回。老马问他,「怎么了,什么日子?」
「分了。」茂叔说。酒还没喝,脸有点红。
众人沉默了几秒钟,老马先说话,「你非得找小你一轮的,被人踹了吧!」
「我先提的分手。」茂叔说。
麻将桌上,四个酒盅碰在一起。又碰在一起。
「我决不凑合,我凑合不了,我试过!没意思,累,一个人轻省,我一个人,坐你们家窗户下面,看见你们家亮着灯,你们是俩口子,我是一个人,我怎么是一个人…」茂叔醉了,头伏下去,手里还攥着一张东风。



因为打麻将,老马和老吕闹过别扭。
老吕打牌臭毛病不少,比如手里明明还有筹码,他不给,非得欠着,这叫「留个底儿」,能招来运气。他信这个。
去年,老吕的迷信升级到空前的地步。
这要从北京麻将的打法说起。北京麻将带混儿,混儿可以抵充任何牌,抓到四个混儿叫「混儿杠」,直接推牌,就算胡了。
「混儿杠」是大牌,极难抓到,打牌的人忙忙叨叨打一年牌,也未必能撞到一次「混儿杠」。
这天的情况有点邪,连续三圈有人抓到「混儿杠」,除了老吕,三家都「开过花了」。
老吕的「底儿」一个不剩,借来的两套筹码也出光了,打着打着,他突然发狠,「今天再有人抓混儿杠,老子休麻半年!」
两圈后,兰大又抓了个混儿杠。
老吕面如土色,另外三家笑疯了。兰大还把混儿杠贴脸上给他看。
谁想到,老吕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要休麻半年,谁劝也不打了!
把老马气得够呛。
他认为老吕是瞎迷信、小心眼、没有竞技精神,「牌桌上走点背字怎么了,不赢房子不赢地的,就是个玩儿!」
老吕那儿也不是嫌输几个钱,是觉得这事儿邪门,怕运气倒了,麻将桌上倒点霉不算什么,就怕这霉运蔓延到别的方面——他炒股票,一半身家在里面。
既然开口许下了,无论如何得认这个账。
这么着,从去年年中到年底,老吕不来了,靠齐齐顶着——只有一次,他实在馋得慌,来了,看齐齐打,坚决不上桌。
老马生老吕的气,又想念老吕那不饶人的碎嘴子——有他在,牌桌上的话就没有掉地上的时候。
半年终于过去,老吕一家平平安安,没有遇上血光之灾,股票上也没有赔。他出山了。
老马、兰大、茂叔、老吕,拣了个周六,不歇气地打满十六圈,昏天黑地。
只是这以后,老马添了个习惯,一看见老吕输牌输多了,就提醒他,「孙子,你可别再赌咒发誓了!」





过年了。
酒足饭饱,喝着茶,嗑着瓜子,电视里放着春晚,一家人围坐灯下,喜滋滋地搓着麻将,从8点打到1点,搓足十六圈,赢了输了都高兴。这是老马最满意的过年方式。
但是除了过年,老马还是最愿意和邻居们打牌。(文/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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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均转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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