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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他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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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3 21:42: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情人节那天,我约了朋友吃杭州菜被放飞机。
恰好听到隔壁半卡座一个白毛帅哥在跟兄弟数落初恋。
我竖起耳朵悄悄地八卦了一阵,越听越不对劲。
当事人竟然是我自己。
《白月光他变质了》
拽姐洪熙X软宝邵祺
01
“今天公司搞跨部门团建,应该有不少女同事要加你微信吧?”
“还好。”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么多女同事都抢着加好友,这是长得有多帅?
我好好奇,但不能明目张胆地看。
余光里见到这个男生染了一头白毛,穿着宽松的高领蓝毛衣,戴着透明塑料框眼镜。
既柔和又张扬。
这气质,这风格,是我喜欢那款。
“什么还好,财务部那个长腿美女要请你吃饭。”
“你想要她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
“什么鬼,我是在关心你,到现在一个女人都没找。”
“我谢谢你。”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不要告诉我你还想着前任。”
白毛帅哥没有说话。
时间还早,店里只有我们两桌人,除了头顶的复古吊扇在吭哧吭哧地转,就只有我内心震惊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样的前任让这样的帅哥都念念不忘?
我刚刚还盘算着怎么问他要微信来着,看来没我什么戏了。
“别想啦,你前任那么作,你跟她分手是对的。”他那位穿着潮牌卫衣的兄弟数着指头讲,“那次可不是吗?学校小卖部要什么没有,非要翻墙去街上自动贩卖机买限量版可乐,被保安抓住,害你差点被学校记过。”
等等,这件事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撕人家班花送你的情书,真的是疯子。”
“每次吵架,就知道胡搅蛮缠,也不讲道理,天天搞人心态。”
“她跟你吵架,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出出主意,不小心被她听见了,她也要跟你过不去。”
“你去留学,她不理解不支持,不为你前途着想。”
“成绩不怎么样,一天到晚作天作地,长得稍微好看点,天天给脸色人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女王。”这个看上去很潮的老哥
我愕然地看向这位激情谩骂的老哥,真的是个绝世好兄弟——
如果他骂的人不是我的话。
这位白毛帅哥十指交错置于唇边: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她……”
02
我,洪熙,这辈子就谈过邵祺这么个男朋友。
对,就是这个长得一脸无辜的清纯白毛。
高中那会儿,邵祺还不是白毛,他是个比我们小两岁,连跳两级上高中的天才。
而我,我是个踩着分数线进来的学渣,还整天不听班干部指挥,不参加集体活动,不交班费的刺头。
班主任安排他跟我同桌,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以为年龄比我小,我就下不去狠手。
他天天逼我做题,我天天使劲恶心他。
下课在课本上乱涂乱画,上课在桌子底下打游戏,晚上翻墙出去干架。
他让我向东,我一定向西。
这个人怎么那么倔,我交不交作业听不听课,又没碍着他,管那么多干嘛?
有一天下晚课,所有人都交完作业走了。
他把我堵在教室里,说如果我不交作业,就不让我出教室。
他那会儿就跟我差不多高,但力气比我大,打也打不过。
我揪着他领子逼问:“你是我谁?天天管我?”
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最后居然对准我嘴唇亲了下来。
我震惊得忘记了骂人,只知道抬手擦嘴。
但他红着脸,咬着嘴唇,一双野鹿一样的眼睛不安地盯着我看:“讨厌我吗?”
我立刻马上沦陷了。
我们没把话说穿,毕竟高中生不能早恋,最多一起去食堂,下晚自习回寝室一起在操场散散步,体育课和他一起躲在礼堂楼梯,他做题,我打游戏。
我渐渐变成了一个认真上课,好好交作业的不良。
邵祺他没长开的时候,顶着一张娃娃脸,一双无辜的狗狗眼又大又亮,比女生还可爱,后来他开始抽个儿,脸瘦出了轮廓,骨架撑起了宽松的校服,少年的清劲感就出来了。
那个整天跟在我身后扯衣服尾巴的男孩子,突然变成了爆款男神。
天天被问是不是他女朋友,能不能帮忙递情书,能不能给个他的联系方式。
最锲而不舍的是班花,天天缠着我问,天天用撒娇绑架我收她情书。
烦不烦,我就问你烦不烦。
就像他兄弟袁峰说的那样,少女时代的我是个作精,一点就着,天天爆炸。
我当着班花的脸,把她强塞给我的情书给撕了。
她哭了,哭得实在太惨,大半个班的人都跑过来安慰她。
美女落泪,错的都是我。
我是镇上初中来的,这种层次能进四中,在他们看来大概是走了狗屎运。
班长,他听说我撕了她写出来的十页情书,觉得我太过分了,让我跟她道歉。
我道歉了,但因为心里不爽,完全不像在道歉,像在挑衅。
下课的时候,我习惯性在门口等邵祺。
但跟他一起出教室的还有班花,那双哭过的眼睛还红着,看上去很可怜。
邵祺一眼看到了我,但他并没有走向我,而是和班花一起离开的。
我看看班花,又看看他,觉得自己为了这点破事,搞得真狼狈,真没意思。
于是掉头就走了。
三天没跟他说话。
邵祺心态崩了,我每次视线不小心飘到他那边,就能够看到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想跟我说话又不敢。
袁峰看不下去,一下课就跑到我们这边,阴阳怪气内涵我。
什么作精没人要。
什么班花多好看多清纯,是个男生都喜欢。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不嫉妒班花比我好看,我只觉得很烦。
我直接站起来,抬起下巴跟袁峰眼对眼,鼻子对鼻子:“说够了?”
其实很好懂,袁峰之所以看不惯我,那是因为他跟我那是同一类人,都是天生带刺不愿服软。
“没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美女?天天玩我兄弟有意思?”袁峰有个绝技,就是总是能把话讲得特别难听。
“我就爱玩他,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年轻时有个臭脾气,从来不屑于解释,总以为背负误会是份傲气和孤勇。
要不是邵祺一直在桌子底下抓着我手摇,我可能真的会不管自己穿没穿校服裙子,跳起来跟袁峰干架。
但说实话,不是我针对班花,我跟邵祺冷战三天,她一有空档就跑过来缠他,不是送小零食就是盒装饮料,故意摆在靠近我的那边。
哦,挑衅我来了。
粉粉嫩嫩的包装,让人误以为这个季节就该谈恋爱。不像我,你看到我,只会想到《我是大哥大》,我俩根本不在一个赛道。
会还是她班花会。
我咬着笔杆,心想别人谈恋爱我谈恋爱,怎么到我这里就尽是糟心事。
再说个事,知道邵祺去留学我为什么炸了吗?
毕业后确定关系不到一个礼拜,邵祺跟班花一起申请到了保送。
我一听,心想不得了不得了,这破恋爱,谁爱谈谁谈去,我玩不起还不能右上角点叉退出游戏吗?
于是我把邵祺所有东西一股脑给拉黑了。
邵祺跑到我家门口,礼貌的敲门声没把我敲出来,把我妈敲出来了。
我还没睡醒,被迫顶着一头鸡窝,衣服没换,脸没洗就跑出来见他。
邵祺等了一阵,见我不说话,一串眼泪落下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们分手吧。”
一大早把我从床上挖出来,就为了这?
鼻子差点给气歪。
行行行快分,快去你的米国完你的米国梦。
03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她……”
下一句是不是见一次打一次?
老实说这些破事过去也很久了,我可以不计较。
袁峰那傻x他爱说啥说啥,但他都舞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我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在心里默念三声,我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他们桌子边上,左腿往右腿膝盖上一翘,斜过身体直直盯着那个白毛不说话。
“这是哪个部门的姐姐?追你追到这来了?”袁峰幸灾乐祸地问邵祺。
邵祺已经完全傻眼了。
也不能怪他认不出来我,我画了个浓郁的欧美拽妆,在我妈看来那是跟个鬼没什么两样。
我用食指捏起他发梢,皮笑肉不笑地挑衅道:“现在你见到了,想怎么样我啊?”
“我靠,你是洪熙?”袁峰终于认出来我了,这个人一句话不带点糙就不会说话。
我不答他,拎起包走了。
好不容易出来市中心吃顿饭,谁知道会那么晦气。
我矗在路边等滴滴,不曾想到邵祺居然还有脸追出来。
“洪熙。”他犹犹豫豫的, 好像在我身后站了一段时间。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有屁快放。
“你都听到了吗?”邵祺的声音有点软,有点糯,我气焰当场被压低三尺。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但已经不再那么气上头了。
滴滴到了,他挡在我跟前不让我上车:“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我想绕开他,没绕得过。
邵祺按住我的肩膀:“你听我解释。”
这是什么年代的台词,我可打死都说不出“我不听我不听”。
司机按下车窗骂我:“要吵架就别打车,别在这磨磨唧唧。”
“对不起,她不上车。”邵祺抢在前边把我给安排了。
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有点体会到他变了。
他以前就是个软宝,只要我好好学习,他对我百依百顺,被我欺负就欺负了。
被他有机会拽住我手了,他抓住不放:“我送你回去。”
“能耐了?”刚被我压下去的火又有点冒出来,“放开。”
他又来了,又用那双情人眼使劲迷惑:“别气了。”
啊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生气?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生气。
“我就要生气,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全听到了。”我戳着他胸口皮肉下的良心冷笑,“我还要你一直内疚,准备愧疚到死。”
“我没有说你坏话,”他把我戳他良心的手也抓住了,“都是袁峰说的。”
呵呵,谁不知道你俩是一伙的。
“放开,”我压低声音警告他,“大晚上的想干架?”
邵祺不听,强拉着我去了停车场,把我整个塞进他车里。
他真的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清纯白月光了。
如果不是我了解他,我肯定抱警了。
我抱着手臂,定定地等着他解释。
谁知道邵祺他给我塞了一个大包子:“你刚刚什么都没吃就走了。”
是我刚刚想吃没吃成的东西。
他永远知道怎么对付我。
但这四年的饭我不是白吃,四年的肉也不是白长的。
我接了他的包子扔到窗外,一手拽住他的衣领扯到我跟前:“你是我谁?轮得到你管……”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几乎马上就顿住了。
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邵祺毫不犹豫地亲了上来。
然后挨了我的巴掌。
眼镜都给他打歪。
“醒醒,我们分手了,”我突然冷静下来,“是你甩的我。”
邵祺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干嘛,不要装可怜……”
“我送你回去。”
我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扼杀了后续。
车里安静得让我浑身难受,邵祺也不说话,而我靠在座椅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疯狂鼓动。
“痛不?”我冷着声音问他。
“关心我?”邵祺转过头,被我扇过的脸上随着他的笑容浮现出酒窝。
“痛死你算了。”我伸手锤了他一把,“好好看路。”
04
我自认为,我不是个脾气好的人。
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邵祺这种乖宝宝,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款。
在我们没同桌之前,他是学校纪检部部长,我是个会翻墙的问题学生。
关于袁峰说的翻墙买可乐,他印象深刻,我也从来没忘。
这件事发生在那个莫名更奇妙的吻之前。
我收到初中校友的信息,说他们十一中有几个混混,截住了我们四中一个走读的美女学生,问她认不认识洪熙,说要把我揪出来,原因是之前他们在路上搭讪我的时候被翻了白眼。
校友说:“姐,你要么出来一下,咱们几个就地把这件事解决了,就怕现在越闹越大。”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动你。”
行,自己搞出来的锅,要自己背。
当晚我就翻墙跑出去,正骑在墙头上要往下跳,看到邵祺戴着纪检的袖章,在墙底下劝我:“你要去哪里?你下来,我不记你名字。”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翻下去。
刚下来马路边上,身后一阵窸窣的声响,我一阵头大, 邵祺他跟着我翻下来了。
“纪检委员,知法犯法?”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他走到我跟前,摘了自己的袖章塞进外套口袋里。
我往前走了几步,他真的跟着我,不是说说而已。
“你烦不烦?”我急死了,心想总不能够带着他去挨揍,语气就暴躁了点。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他拉住我的外套衣摆,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让人没有办法对着他说重话。
“随便你。”
我带着他穿过几条巷子,虽然七拐八拐,灯光很暗,杂物堆得乱七八糟,但去十一中那边非常快。
邵祺抿着嘴,几乎不说话。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估计他这辈子没有到过这种脏乱差的地方。
我压着暴躁对他说:“你回去,我这名字你爱记不记。”
没想到他直接拉住我的手,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不回。”
耳廓被他的鼻息扫过,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硬是跟着我去了事发现场。
十一中和四中的矛盾那要追溯到三届毕业生以上,两家学校地理位置比较近,但因为学生成绩天差地别,难免相互看大家不顺眼。虽然来到我们这一届已经不会有集体约架那种壮阔场面了,但蹲点看校服相互挑衅还是家常便饭。
十一中几位不学无术,等着毕业就回家继承杂货店或者水果铺的地头蛇在那边等着我,一个穿着我们校服的美女被他们堵得蹲在墙边抽泣,哭也不敢哭得大声。
我朋友梁明在一边等着,见到我之后松了一口气。
我走到那圈人跟前:“找我?”
“来了?”梁明走过来挡在我跟前,把我跟那圈歪瓜裂枣杀马特隔出一条道。
“其实我们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你给我们隆哥跪下来道个歉,我们就把这个女的还你。”一个黄毛走过来想推我脸,被梁明拦住了。
“哥,这我朋友,总不能打女人吧?”
我无语死了:“你们还挺闲。”
“别以为我不记得你,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洪熙拽个屁?”黄毛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抬着下巴要走过来推我,眼看梁明快劝不住了。
这个黄毛初中的时候喜欢欺负女生,拿着人家的书包跑进男厕所,看人家在外面哭。
但我可以不要脸,直接进男厕所用把他揪出来揍趴。
我看见这个黄毛就头痛:“磨叽半天,到底要干嘛?”
“姐你少说几句……”梁明现在两头不是人。
十一中那个大哥隆哥,他坐在路灯下,拍了拍旁边美女的脑袋:“看来你今晚没得回家了。”
这哥们长得不错,是港片那股子痞帅,不知道为啥老要玩本地混混那套。
“隆哥是吧,咱们聊两句。”我直接隔着一圈混混朝他喊话。
结果他们争先恐后地开始吹口哨起哄。
“行。”江隆双手插兜没形没相地走到我跟前,“想我没?”
我在他耳边说:“崽种,再玩些乱七八糟的我上你家收拾你。”
这个世界就这么小,江隆,小学时老缠着我的大白胖子,长开了,变瘦变壮了,隔三差五给我没事找事。
“周六,在家等你。”他拍了拍我的脸,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得,谁跑谁是狗。”
搞定了江隆,我走过去把那个倒霉妹妹从地上拉起来:“没事了,跟我走。”
把哭得眼睛巨肿的美女送回家,本来想着今晚就可以回寝室躺尸了。
结果回校的时候,碰上夜班保安大爷交班在自动贩卖机买凉茶。
我和邵祺直接被抓去校长室问话。
邵祺没有说出我去打架的事,我问他:“怎么,不向老师打小报告了?”
他抿了抿嘴,眼神委屈:“我可以不说,但你周六不能去见那个人。”
被他听到了。
“管挺宽?”
“答应我。”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05
邵祺把我送回家,非要我把他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才肯打开车门。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一下车反手又把他拉黑。
爽啊。
我把自己甩到床上美美睡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在出租屋洗手间里邂逅了笑眯眯的白毛帅哥。
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定极大地取悦了他。
一阵震机声从电视机旁边传过来。
是我昨晚吃泡面的时候扔在那边充电的手机。
“喂妈?”我妈的电话不好不接。
“洪熙?”我妈那边似乎人声鼎沸,她一嗓子喊得我差点灵魂出窍。
“妈,怎么了?”我撑着嗓子喊回去。
“是这样,我跟你邵姨去度假呢,她儿子刚隔离完出来,家里换锁了他没地方住,我把你那出租屋的电子锁密码告诉他了,他比你小,你照顾一下,知道吗?”
“你没问我就把我密码告诉他?”绝了,这是个什么妈?
“你邵姨的儿子,求到我头上,我能不管?”我妈好像压根不知道我有多火大,“打你电话又不接,长这么大了都没点交待,就这样吧,我在景区,信号不好,挂了。”
我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气死本宝宝了。
“洪熙……”
“自己滚,还是被我揍,你选一……”我一转身,看到他从厨房端出了早餐。
西红柿汤,鸡蛋火腿三文治。
绿葱粒黄蛋花,糖心煎蛋,焦边面包。
虽然不是很复杂,却是我懒得自己动手做的东西。
高中那会儿,我经常不吃午饭,他自己做了饭给我带过来。
我问他为什么搞这出,他说,每次看到我在天台一个人坐着喝冰可乐,吃小卖部的袋装面包,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就想亲手做点什么给我吃。
突入的回忆让我当场哑火。
“吃点东西。”邵祺仿佛听不见我前面说的那句,把东西端到桌子上。
我挪过去,贴着他坐下来。
他的身体骤然僵住了。
“怎么,”我把手肘架在他肩膀上,拖着没睡醒的懒音问他,“想泡我?”
邵祺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把随着我动作滑下来的一边睡裙带子挂回我肩上,笑着问我:“你在家,穿这样?”
“我在我家,喜欢穿哪样就穿哪样。”我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把自己摔在沙发靠背上,“你呆够没?呆够快滚。”
“赶我走,”邵祺托住腮帮,目光直直地投过来,“怕喜欢上我?”
他变了,他以前很纯情的。
“不要脸。”我推开他的脸,以赶走他粘过来的视线,“赶紧滚回去找你的方诗云。”
他皱起了眉头:“提她干什么?”
“她是伏地魔?提都不能提?”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骗鬼,没有关系还凑一起去米国?
“哦,你跟她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
“洪熙,”邵祺突然特别正经地问我,“你在吃醋?”
我愣了好几秒,反手抄起垫腰的枕头敲他:“你大爷,活不耐烦了是不是?”
邵祺拿过我手里的枕头,端起碗要喂我喝汤:“汤要凉了哦。”
他虽然还在笑,但带着受伤的神情。
这个人长得本来就清秀,身板修长还偏瘦,染了白毛以后带着一股透明的脆弱感。
唉,造孽啊。
我接过他的汤碗,不明白为什好几年过去了,还是会着他的道。
06
邵祺去了米国,我和江隆都留在本地念大学。
江隆这家伙是十一中的那群混混里最有心机的,平时假装自己是混混天天摆烂,其实每天晚上躲被窝里使劲学。
我在大学里和室友关系不太好,和江隆的关系反而好起来了。
比如说我们不再动不动就干架。
比如说他得空就来我妈店里帮忙搬货。
比如说我周末经常去他家开的火锅店蹭吃蹭喝。
刚开始去,店长是江隆他爸,后来我们都毕业了,老父亲实在是腿脚不好,不得不聘了店长。
于是我那天进去,准备喝个天昏地暗,就见到了新聘的店长,人模狗样的黄毛。
准确地说,他已经不是黄毛了,他现在穿着衬衫,顶着低调的黑头发,胸前有个正儿八经的铭牌,写着:“店长周全”。
老实说,比起四中这些家境好学习好的精英,跟本地黄毛相处反而还比较自在。
可能因为我们骨子里都带股子源于市井的俗劲儿,都喜欢扯着嗓子喊话,喜欢一言不合就扯火。
讨厌那种假惺惺的表面功夫,在拳拳到肉的交锋里找真兄弟。
好在人总会长大,不需要再用黄毛、耳钉这种东西来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
“洪熙你哭屁,烦死你大爷我。”周全抢我前边的酒瓶子,“再哭没得喝,丢我们石镇人脸。”
“关你屁事,我就要哭。”我抢过隔壁江隆边上的瓶子继续灌。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讨厌自己无法融入的世界,却喜欢自己高攀不起的人。
“喝我哥的酒,哭别的男人,洪熙你不是东西。”周全鄙夷地看着我。
我盯着江隆一顿看,最后摇摇头:“太黑了,脸不够白。”
“像你这么凶残的女人还找得到小白脸?”江隆也摇摇头。
“想死可以直说?”
“女人,你打不过我。”
07
邵祺在我家里第二天就发烧了。
原因是他想跟进卧室分我的被子,被我赶到沙发上睡了一晚。
本来想着他受不了自然就会走,现在我变成了害他生病的罪魁祸首,
我不得不把床让给邵祺,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了一床被子。
他的眼睑因为发热泛着红,脸色苍白,怎么看怎么委屈。
“你身体这么弱?”我坐在他床边,把家里快过期的退热贴给他贴上。
“在国外呆久了,回来还要再适应一下。”他说话就说话,手却要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勾住我的手指。
我毫不留情地要把他的手塞回被子底下。
拽不动,这个人看着病弱,力气还挺大。
“想怎样?”我盯着他。
没想到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浅浅地笑了:“你不化妆的时候也好看。”
“我从小好看,你现在才知道吗?”我没好气地说。
“和你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他说。
“干嘛呢?”我没兴趣跟他追忆往事。
“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他咬着我递给他的温度计,语气虚弱。
“……”
他松松地钩着我的手指,不知不觉和我的手指缠得密不可分。
我猛地站起来。
我一直都喜欢他,江隆觉得我太傻,黄毛直接骂我傻逼。
“和方诗云分手了?”我疑惑地问。
“我和她没有在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邵祺言语平淡,但我觉得他似乎生气了。
方诗云这个名字,一提他就生气。
“你和她一起出国,还要去同一个学校?”今天不搞定这个问题,我不想跟他再扯一句皮。
“她非要跟着我,我们当时综合考核同分,学校决定两个一起保送。”邵祺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信吗?”
我还真不是很信。
如果有人问你,“你还是不信吗?”
别犹豫,一定不要信。
虽然只是一种直觉,他有事瞒着我。
白月光他终究还是变质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打来了个电话。
气氛正尴尬,电话来得正好,我看都没看就接了。
就算是个诈骗电话我也接。
不是什么诈骗电话,是江隆打过来的,说他们家火锅店在十一中那片开分店了,问我要不要来白吃白喝。
我念书科科倒数,以前我爸经常戳着我脑袋说我白吃。
能有个请我白吃白喝的冤种朋友真不错。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邵祺,莫名地感到了心虚。
于是我走到阳台拉上门。
“什么时候?”我问。
“明晚啊,跟镇上兄弟几个聚一聚。”
“哦,好啊。”
挂了电话,一转身肩膀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邵祺从我身后箍住我的腰,灼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洪熙姐姐,你不管我了吗?”
这发的又是什么疯?面对着他表露出的攻击性,我莫名地心慌。
什么管不管的,大家都是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
我试图糊弄过去:“我又不是不回来。”
“别骗我,你刚刚按了免提。”他笑着提问我,“是你男朋友吗?”
他的手臂随着他的提问越发收紧。
我怔住了。
他以前……是这样的吗?
这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让我又羞又躁。
“如果……我说是呢?”我没心没肺的态度看起来好拽,但我心里感到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邵祺把头埋在我肩膀上,闷着糯软的声音说:“我好难受,头疼。”
震惊,这个人听到他不想听的话,当场当作没听见。
“退烧药吃了吗?”我问他。
“还没吃。”他蹭着我的脖子,“想你喂我。”
邵祺扒在我身上,死活甩不掉,我只好带着这个病号艰难挪到沙发上。
我拉开抽屉,把一板感冒药拿出来,刚要递给他,就看到他张着嘴:“啊……”
我一不小心让笑声从嘴里挤了出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快点啊……”
我只好把手消了毒,把药粒放进他嘴里,又把水杯递给他。
他被感冒药苦到了,皱起了鼻子:“是江隆吗?”
猜中了,还挺牛。
“对。”我点头。
他突然站起来,跑到书房里一顿倒腾。
我好奇地跟过去,看到他在收拾行李,准确来讲是把东西一股脑地乱塞进去。
“你干嘛?”
“我要离家出走。”他把我给他买的毛巾和睡衣也塞进去了。
“你还病呢。”我想把他拉起来,“要走也退烧了再说。”
他甩开我的手:“不用你管我……”
我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掰过来。
他现在没有戴眼镜,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有着一眼能看到底的透彻痛苦,被水汽浸得晶莹脆弱。
罪恶感直接把我淹没:“我没男朋友,逗你的。”
他听到了真相,但眼泪还是止不住,一颗接一颗地掉。
我抱住他,不停摸他的头:“假的假的,别哭了。”
“明天,要把我也带上。”他现在提要求好理直气壮。
“可以。”我一口答应。
“再问一个问题。”他认真的样子让我好紧张。
“你说。”
“你觉得刘亦菲怎么样?”
“挺好,仙女姐姐。”
我刚说完,邵祺沉着脸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
08
因为去了市中心工作,很少回去镇上逛。
镇上很多熟人已经搬出去了,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陌生面孔,邻居的房子要么租给外地务工人,要么租出去给补习班杂货铺。
这街道变得厉害,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来路。
“为什么不用导航?”邵祺拿出手机,虽然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但能我总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好。
其实我这个人,方向感不太好,只会靠建筑认路,导航经常把我给绕晕。
我咳咳了两声,作为一个地头蛇我不要面子的吗?
“走吧,我带你。”邵祺也不拆穿我,只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了一下,握住了。
可能我这辈子指定被他吃死了吧。
江隆的店盘在路边,其实不难找。我们来到门边,帘子没掀开就闻到了里面火锅汤底的香气。
里面东西早都准备好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了三个锅。
“怎么这么慢?”江隆叼着棒棒糖走出来应我,但他的注意力显然被邵祺的白毛抢夺了,“这谁?你男朋友?”
邵祺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向我。
我浑身毛管倒竖,恨不得立刻马上锤死江隆:“哪来那么八卦。”
江隆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嚼得嘎嘣响:“你还行不行啊,祸害人家良家妇男。”
邵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般他露出这种零度表情,就是不太高兴了。
江隆拍了拍邵祺的肩膀,笑得露出一排白牙齿:“别介意,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教养。”
我把他不知道洗没洗的手从邵祺身上拍开:“吃什么网红星球棒棒糖,戒烟?”
“是啊,女朋友送的,她不喜欢我抽烟。”江隆双手插兜往里走,“别站着了,先坐,我去厨房看看黄毛。”
趁别人还没注意到,我搂了下邵祺的腰:“听到没,这普信男有女朋友。”
邵祺当作没听见,转头去看墙上的壁画:“墙里上画的是十一中和四中。”
眼珠子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去——
还真是,墙上画的这两家学校,比实际地理位置近,就隔了一条街,街上是两种校服的学生,各站一边,气氛一触即发,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我和邵祺,和十一中的坐在一起吃火锅,隔着火锅的雾气相互调侃。
邵祺碗里的东西都是我夹的,他把一块毛肚夹起来,眼镜立马起了雾,被十一中的各种老哥调侃四中精英怎么也来这边吃大路货。
吃到一半,店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姑娘把脑袋探进来:“老板?这里开业了吗?”
她穿着白衬衫和黑包裙,看起来像是个学校老师。
江隆端着牛油刚从厨房出来,没来得及应,一个老哥就扯着嗓子替他拿主意:“还没呢,今天来可以白吃白喝。”
江隆把生菜叶子塞他嘴里:“活腻了是吧?”
这个姑娘一听,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进来:“太好了,想吃火锅很久了……”
我看着她在我对面落座,直到我们的视线对上了,我仍然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个脸色苍白,不施粉黛,头发随意用发抓夹在后脑勺上,因为一顿平价火锅而喜滋滋的老师,她不是方诗云是谁?
“你是,你是洪熙?”她好像也认出我了。
“你,你在这附近当老师?”因为太震惊,我问得结结巴巴。
有人说:“哦,她好像是我侄子那个年级的班主任。”
方诗云擦擦嘴,因为惊讶稍稍张开了嘴唇:“对啊,这位大哥也知道我啊……但是洪熙你怎么会和邵祺来这边?你们在一起了??”
她问到我和邵祺,语调就一个字比一个字高,好像还有点生气。
不对劲啊,邵祺回国都能找到500强上市公司入职,她一个米国名校建筑设计保送生,怎么就变成十一中的老师了?
我思维混乱,张张嘴,还没组织好语言,被邵祺抢了话头:“关你什么事?”
整桌人都震惊了,他们还没见过邵祺对人刻薄的时候。
我也没见过。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和洪熙早就已经……”
邵祺一把捂住我的耳朵:“别听。”
“你们,差不多就得了。”到底是什么话,瞒了四五年就是不让我听。
邵祺依然捂住我的耳朵:“你想听的话,回家之后,我慢慢告诉你。”
这个傻子,就算捂住我的耳朵我还是听得见。
方诗云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神色郑重:“洪熙,说真的,方便到外面聊两句吗?”
她现在已经没有念书时那股子少女的清纯,看来班主任压力很大,大到会在失去光泽的皮肤上过留下一层紫青的黑眼圈。
她虽然疲惫,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
她有些话一定要和我说。
就像我对她和邵祺的事,我一定得知道个明白。
“你走开,她不去。”邵祺见捂住耳朵不够,又捂住我的眼睛。
我抓住邵祺的手:“我要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一脸不忿地说:“那我也要去。”
“你坐下。”我把他摁在凳子上,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我回来。”
他咬着牙,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好,我等你。”
09
我跟着方诗云一前一后地出去。
掀起塑料帘子,我回头看了邵祺一眼,他一脸不舍地看着,见到我回头,一下站了起身,但没有跟过来。
我们俩走到后巷,那里堆着几箱已经喝光的啤酒瓶子。
“你在十一中当老师?”我惊讶地看到方诗云从包里拿出了烟点着。
“怎么,老师出了学校抽口烟都不可以吗?”她叹气的同时吐出一串尼古丁烟雾,“真是的。”
看来当老师压力很大。
“你要吗?”她咬着烟,把烟盒递给我。
我摇摇头:“没有这个习惯。”
“我还以为,你是成年后一定会抽烟的类型。”她把双手插进兜里,轻轻地踢翻了地上一个酒瓶,“难怪我会输给他。”
她这副样子,和我印象中的她相去甚远。
“什么输给他?”我听不懂。
“我喜欢你。” 她把嘴里的香烟拿在手上,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又从她嘴里随着烟雾冒出来,“很吃惊?”
我张开了的嘴合都合不上。
何止吃惊,简直是惊吓。
“我是成功申请到留学保送,但是我根本没钱去。”她干笑两声,“我好嫉妒邵祺,他什么都有了,还能得到你的喜欢。”
“不是,你到底喜欢我啥?”我摸不着头脑,“我和你好像话都没说过几句吧?”
她愣住了好几秒,说了句保重就走了,看上去有种认命的悲戚。
留下我在后巷,一头雾水。
“看到美女就忘记我了?”
心脏虚浮地晃了晃,我缓缓地回头,对着说话的人赔笑:“怎么会。”
我的白毛他靠在后门框上,抱起双手斜眼看着地面。
“她到底喜欢我什么?”搞了半天,她不是我的竞争对手,而是邵祺的。
邵祺没好气地提示道:“记得梁明约你翻墙那次吗?”
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不会吧,她是那个哭到眼肿脸肿的美女?”
“她都哭到毁容了,你也看得出来她是美女。”这语气怎么这么奇怪呢?
“等等……”
“你撕的情书,不是给我,是给你的。”
我去,难怪她哭得这么惨。
“她摆在我们桌子上的零食饮料,都是给你的。”
我懂了,我之所以会误解,是因为邵祺他每次都把方诗云送的东西,从中线我的那边挪到他的那边。
“你为什么要瞒着,还诱导我一直误会你?”我推了他一把。
“她根本不会去留学,但是她非要抢我保送的名额,只是因为看不惯你喜欢我……”邵祺往前两步,一开口就忍不住控诉,几句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声。
就像委屈到话都说不出,自己在生闷气:“她是女生,又长得好看,你知道她喜欢你,肯定会心软……”
“等等……”我震惊了,“我又不是姬佬。”
“你不就喜欢这种吗?”邵祺吸了吸鼻子,不看我,脸上忽忽地浮上红色。
“哪种?奇行种?”我奇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瞪了我一眼,咬着牙说得含糊不清:“清纯那种。”
好像有那么半毛钱道理。
“我真的不是姬佬,你就不能信我?”
直到回到家门口,我都还在苦苦解释。
“你也不相信,我就算去留学,也会一直喜欢你。”邵祺开门进去,坐在沙发上一脸郁闷。
我凑过去,贴着他坐下:“我现在信了呀,那你呢,你要怎样才信我?”
“你喜欢刘亦菲?”怎么突然又扯到娱乐圈了?
“喜欢刘亦菲咋了啊?”
“克里斯汀呢?”还横跨版图到欧美圈了?
“《暮光之城》的女主角吗?还行,挺好看的。”
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邵祺又被我气得冷着脸不说话了。
喜欢刘亦菲怎么了?喜欢克里斯汀怎么了?
我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屏蔽了邵祺之后发出去。
“姬佬。”江隆留言,“我女朋说的。”
“弯的。”黄毛留言,“发廊Tony老师说的。”
“我也很喜欢。”方诗云留言。
救命,误会大了。
10
邵祺要从我家里搬出去。
我一收到他这条信息,照也不拍了,工作也推了,赶紧跑到河堤上打滴滴。
某宝服装店的女老板使劲拦也拦不住,气得打电话向经纪公司投诉我。
我坐上滴滴,经纪人电话打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家弟弟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得赶紧出去找。
经纪人很意外:“好,你快去找找,我现在安排别的人顶你,孩子走失后果可大可小。”
回到家的时候邵祺已经差不多收拾完了。
见我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邵祺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抢过他的行李箱,一屁股坐在上面,不让他拿走:“老婆都要跑了,我还打什么工赚什么钱?
听到我脱口而出的“老婆”,邵祺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为什么要走?”我对他怒目而视
“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吧?”他好笑地看着我,“而且这边离公司太远了。”
“我可以开车送你去。”我干脆把腿也盘上去了,“我把床也让给你,我睡沙发。”
邵祺在我面前蹲下来,掂起我的头发丝把玩:“洪熙姐姐,舍不得我?”
我别开脸,负气道:“你走,走了别回来。”
“把行李箱还我。”他捧着我的脸,掰回来正对着他。
我闭着眼睛骂骂咧咧:“不给,要么裸奔,要么留下。”
后脑勺被手掌牢牢扣住,嘴唇被另一个人的死死压住碾磨。
“唔……”我慌得浑身发软,连腰背也被揽在他怀里,越要推他,他就越是不放。
要死,老娘要窒息了!
直到空气稀薄到快昏厥,我才用力推开他,用手背挡住火辣辣的嘴唇:“发的什么疯?”
邵祺打开我的手,气得双眼发红:“不准擦,你嫌弃我?”
他把我从行李箱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双手撑在我脑袋两边,视线像枝叶间漏的月光,诡秘又锋利:“男生就这么让你接受不了吗?”
邵祺的手探上我脖子,拇指轻轻摩挲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我每次亲你,你不是躲就是擦嘴。”
解释他不听,我抬手摘掉他的眼镜,扯着他的衣领迫使他离我更近,然后对准他淡色的嘴唇印了一下:“如果你喜欢的人突然亲你,你不害羞吗?”
他捂住我的眼睛,在我嘴上试探地吮印几下,渐渐深入纠缠。
“洪熙。”
“嗯?”我被他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等会儿你不要生我气。”他说完,又讨好似的亲了我好几下。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警惕起来,“你瞒着我干了什么?”
他不肯说。
一直到晚上洗澡,我发现我的睡衣找不到了。
阳台上也没有,洗衣机里没有,洗衣篓里也没有。
不对,我记得我今早走得急,随手放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洗呢。
“奇怪了……臭弟弟,你看到我睡衣了吗?”见他跟进来,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问了一嘴。
结果他保持微笑,视线低垂心虚看着地面。
我又疑惑又摸不着头脑:“是你……你藏起来了?”
他只是笑,不回答我的问题。
“藏哪了?”我的视线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行李箱。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刚要走过去拆箱子,邵祺挡在我前面:“姐姐,不要开。”
“你想带走我的睡衣?”我瞬间明白过来了,但还是很难相信,“我的天……”
“我只是……算了。”邵祺转身打开箱子的拉杆,“不用你赶,我现在就走。”
我拉住他:“不准走。”
他侧过身,眼神就像快被抛弃的小动物:“我,我只是怕自己会想你……”
“你想要就,就给你了。”我背过身,脸像被高温蒸汽喷过的虾瞬间爆红。
“不好吧,那你今晚穿什么睡觉。”
“你穿我的,我穿你的,好不好嘛,老婆。”
“为什么,是老婆?”邵祺磕磕绊绊地问我。
“谁让你长得美,”我笑着捏住他的下巴。
有一年体艺节,女生们逼男生穿裙子走方阵,我暗搓搓地帮他挑了旗袍和高跟鞋。结果他成了举牌手,还收到好多不明真相的男同学的表白。
“换个称呼,就穿给你看。”邵祺揽住我,缓缓拉进怀里。
可恶,这个白毛我的白月光他变了,他现在坏得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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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3 21:42: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就全文完了[大哭][大哭][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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